朱宁：中国居民负债总体可控，但增速值得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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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宁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海洋金融学教授，清华大学国家金融研究所副所长。今年，朱宁的《刚性泡沫》一书获得了第三届孙叶放金融创新奖。

家庭债务是否恶化取决于房地产市场

新京报:最近，国家统计局表示，随着中国居民购房数量的增加，债务水平有所上升。你认为中国居民目前的债务水平是多少？

朱宁:目前，中国的居民债务问题与前两年全国的情况相似。当时，中国的债务水平达到gdp的260%，绝对债务水平仍然可控，但债务水平的增长速度令人担忧。中国家庭的债务水平也处于这种情况。过去三年，中国家庭债务占gdp的比重从41%上升到51%，低于许多发达国家的家庭债务水平。然而，过去三年10%的增长率令人担忧。

此外，统计局认为居民的债务基本上是通过抵押实现的，我认为这也是对与错。中国居民的债务很大一部分是抵押贷款，但应该注意的是，消费贷款越来越多。尤其是在年轻人中，通过点对点贷款平台发放的消费贷款增长迅速。这两笔债务会带来什么问题？首先，从住房贷款的角度来看，每个人都愿意买房，但任何资产的价格都会波动，房价会涨会跌，还贷压力会很大；其次，在房地产负债的压力下，需要其他消费，因此有必要借入额外的资金。另外，在消费贷款中，也出现了暴力催收等违法行为。一些投资者并不真正了解借贷，例如，他们不知道他们贷款的年化利率高达30%。

目前，中国居民负债总体可控，但增速令人担忧。同时，我们应该注意负债中的利益分配。在我看来，收入越低，整个债务增长的影响越大，未来还债的压力和难度也越大，这值得监管者和行业高度重视。

新京报:根据田国强小组发布的报告，中国居民的家庭债务水平已经接近极限。你同意吗？

朱宁:居民债务不是绝对水平。我有两个主要关切:第一，统计数字与其他统计领域的数字相同。比如，地方债务统计不完整，隐性债务多，家庭也有很多类似影子银行的借贷行为，但这些都可能没有列入统计局的统计中。这样，居民的债务水平可能被低估；第二，更令我担心的是，一方面，居民收入水平正在放缓，另一方面，资产价格在波动。在过去十多年里，许多人敢于借钱，因为家庭收入正以10%的高速度增长。但现在家庭收入正在放缓，而债务正在逐渐积累。从静态的角度来看，空仍有一定数量的家庭债务，但从动态的角度来看，如果这个问题在未来3至10年内得不到解决，情况将会越来越糟。

新京报:从目前的趋势来看，情况会变得更糟吗？

朱宁:情况变得更糟还是取决于房地产市场。我认为房地产市场是中国最大的风险或不确定性。如果房价上涨，在财富效应的影响下，虽然不可能直接筹集资金，但每个人的自信心都会更高。例如，如果抵押贷款压力不大，你仍然可以“月光”。然而，如果房价波动或整体经济增长放缓，家庭消费和借贷意愿也会受到影响。

过度的家庭债务直接影响消费

新京报:家庭债务问题会带来更大的风险吗？

朱宁:在过去的几年里，中国的经济增长速度很快，居民收入也增长了。然而，今年人均可支配收入的消费增速明显放缓。因此，如果每个人都以过去五年的速度花钱，但他们的收入在未来跟不上，或者他们以过去五年房价上涨的速度规划自己的消费，但房价在未来不再上涨甚至下跌，导致负债远远超过资产或收入水平，这是我所担心的。

新京报:目前，过度的家庭债务对中国经济有什么影响？

朱宁:债务问题有两个主要影响。如果你把人看作一个企业，在债务积累之后，它的现金流会下降，它消费和投资未来的意愿和能力也会下降。第一个直接影响是对消费的影响。

第二，更广泛的宏观影响是，中国正处于经济转型时期，越来越有必要从出口导向型向国内消费导向型转变。在需要消费对经济转型升级的增长速度做出更大贡献的时候，如果可支配收入受到限制，将对整个中国经济的转型以及整个中国经济的增长速度和稳定性产生巨大压力。在宏观层面上，如果经济增长进一步放缓，居民消费将进一步减弱，这可能形成恶性循环。

本刊作者/新京报记者侯润芳顾志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