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再谈人民币国际化：不忘初心再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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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2018年是中国改革开放40周年。在过去的40年里，改革开放改变了中国，影响并造福了世界。这40年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史上最丰富多彩的一年。

面对这一举世瞩目、影响深远的伟大实践，中国财经网联合邀请了中国著名经济学家来记录这一伟大时代。

本期我们邀请了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研究员、平安证券首席经济学家张明，来看看他对改革开放的看法。

作者:张明

人民币国际化的起源

20世纪70年代初，美元与黄金挂钩，其他货币与美元挂钩的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后，国际货币体系进入牙买加体系。尽管牙买加体系也被称为“无体系”，但其实质是美元标准。尽管美元已与黄金脱钩，但它仍是布雷顿森林体系中的核心货币。在美元本位下，一方面，美国政府可以通过出口美元获得实际资源的注入，这意味着美国已经逐渐形成了巨大的经常账户赤字；另一方面，虽然美联储制定的货币政策主要是从国内角度出发，但它可以发挥全球影响力。事实上，美联储的货币政策周期决定了全球金融周期。

2001年底加入世贸组织后，中国迅速成长为一个全球制造工厂。自1999年以来，中国的国际收支经历了经常项目和资本项目的连续双顺差。由于持续的双顺差，中国逐渐积累了巨额外汇储备。2007年，中国经常账户盈余与国内生产总值的比率达到了10%的历史高点。这导致了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前，全球经常账户失衡一度主导国际多边机构议程的讨论。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后，为了稳定国内金融市场，提振实体经济，美联储迅速将联邦基金利率降至零，并开始实施三轮量化宽松。在美联储迅速放松货币政策的初期，中国政府开始担心，如果美联储宽松的货币政策导致美元汇率大幅贬值，中国政府持有的大量美元资产的市值将大幅缩水。中国国务院总理温家宝曾亲自向美国总统奥巴马表达了这一关切。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2009年初，中国人民银行开始大力推进人民币国际化。中国政府推动人民币国际化的初衷是减少人民币在国际贸易和资本流动中对美元的依赖，从而避免过度依赖美元所带来的各种风险。更具体的目的包括:第一，推动人民币国际化可以降低中国企业对外贸易和投资对美元的需求，从而降低中国企业的外汇风险，降低中国政府进一步积累外汇储备的必要性；第二，推动人民币国际化可以促进中国企业利用人民币进行境外融资和投资，从而降低中国企业在投融资中面临的汇率风险，降低融资成本；第三，推进人民币国际化有助于进一步发展中国国内金融市场，提高金融市场的深度、广度和开放性；第四，推动人民币国际化有助于推动国内结构改革；第五，当时人民币的国际地位远远落后于中国经济。因此，推进人民币国际化将有助于人民币的国际地位与中国经济的国际地位更好地匹配。

人民币国际化的第一阶段:跨境结算+离岸市场+本币互换

自2009年以来，中国政府采取了“三管齐下”或“三位一体”的方式来推动人民币国际化。第一，中国政府大力鼓励中外企业在跨境贸易和直接投资交易中使用人民币结算。通过鼓励人民币的国际结算，大量人民币可以流出境外，部分境外人民币可以通过跨境交易进行返还；其次，中国政府大力推动已在香港、新加坡、伦敦、纽约、法兰克福和台北建立离岸人民币金融中心。离岸人民币金融中心的建立有助于通过投融资方式激活人民币在境外的流通，创造境外非居民对人民币的需求；第三，中国人民银行开始与其他国家或地区的央行建立双边货币互换。创建双边货币互换的初衷是，当其他国家对人民币的需求大幅上升时，这些国家的央行可以通过与中国人民银行启动人民币互换来获得额外的人民币，以满足上述需求。

从2010年到2015年上半年，从上述三维视角来看，人民币国际化取得了显著进展。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规模从2010年第一季度的184亿元人民币上升至2015年第三季度的2.09万亿元人民币(图1)。2015年，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规模达到中国跨境贸易的四分之一以上。香港的人民币存款规模从2009年底的627亿元飙升至2014年底的1万亿元(图2)。截至2015年10月底，中国人民银行与其他央行签署的双边本币互换余额已达3.31万亿元(图3)。根据swift数据，人民币在全球国际支付货币中的排名从2010年10月的第35位上升至2015年8月的第4位，人民币结算规模在全球结算规模中的比重从2011年底的0.29%上升至2015年8月的2.79%。2015年底，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宣布将人民币纳入特别提款权篮子，这是继特别提款权篮子继美元、欧元、日元和英镑之后的第五种国际货币。这被视为人民币国际化的里程碑事件。

图1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规模

数据来源:风。

图2香港人民币存款规模

数据来源:风。